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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黎明之前

第六十一章 黎明之前

摘自破碎之神教会礼赞《仪式书》

25:7-13

1.男孩同族人一起看向海洋,看见神亲自从身上降下火雨。

2.神向男孩说道:“此为我的工场。我在此创造万千奇迹。”

3.“闪电是我的锤,土地是我的砧,沙是我的锭。”

4.“来,男孩,走进我的工场。”于是男孩迈步,将族人甩在后头。

5.男孩的族人悲伤不已,以为男孩是走向了死亡。他们没有和男孩一样听见神。

6.在神之砧上,男孩张开双臂向天祈祷。“神啊!我在此!展现您的奇迹!”

7.神做了。他把锤砸向男孩,把他击成碎片。他现在同神一样,是破碎的了。

8.但男孩并未死去。他成了第一位神子,被永远打上印记。

9.印记不可眼见。它在心中。印记是神的蓝图。

10.但这不过是真蓝图部分的部分,但他知道,有朝一日,它将击向血肉。

11.男孩向族人呼喊道,“来,见证神的奇迹!让他在砧上击打你们,你们将被锤炼一新!”

12.于是,他的族人也看见了神的权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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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特广场北部,地下街道。

“拉起来!”

肺部好像不停拉扯的风箱,听起来快要爆炸了一样,但汤普森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

“快!快来帮我!”

他扯着嗓门大喊,一边扔下手电筒,与刚刚进来的两个人一起咬牙合上了铁门。

轰——

随着大门与门框来了一次猛烈碰撞,巴拉格拉斯传动机械锁不断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把后面还没进来的人一起锁在了外面。

“让我进去!”

“你们这帮畜生!”

后来的人们在外面咒骂着,徒劳地用脚踹门,他们一路逃了过来,后面的怪物正在逐渐逼近,打铁的老乔治被吸干了血,尸体被扔在走廊里,他们可不想和他一样变成一具干尸。

“伊戈尔!我去年还为你治好了疝病!让我进去吧!”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她只有七岁!求求你......”

“这群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没能赶上锁门前进来的第二队人一头撞在门外,而后续逃到这里的幸存者们用尽全身力气敲门,砸门,祈求里面的人能放他们进去。

外面的人想活。

里面的人也不想死。

背靠着大门,听到门外越发疯狂的叫喊,哪怕身体因为恐惧失去力气,腿肚子都在打颤,他也只是冷冷的看着外面,然后插上两边的门栓,确保门不会被轻易打开。

捡起地上的手电,汤普森压着光线四处照了一遍,发现漆黑的房间里同样躺满了筋疲力尽的人。

他们眼中大多充满了事不关己的冷漠、也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茫然、也有对外面呼救声不忍的挣扎。

可怪物就在外面。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开门。

汤普森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储存贵重物品的小仓库,可能因为情况紧急,仓库的主人来不及带走里面的东西就匆匆逃走了。

灰白的墙面冰冷干燥,大型车床、工具和发动机堆满了房间,留下的空间其实也也没多少。

说是不大,但那也是对比相对庞大的机械,哪怕角落里呈排坐了十几人,房间也依旧宽敞,这里的合金墙面足够坚固,一时半会儿不会被破坏,人们终于能把提着的心放下来。

只需守在这里,等王国军驱散魔物,把他们救出去就好了。

外面混乱的声音渐渐变小,然后消失了;可能是逃走了,兴许是死光了,通道两段被铁门分割成两个世界,人们无法推测另一边发生了什么,哪怕屏息凝神侧耳聆听,外面也再没有一丝声音。

人们暂时安全了。

但他依然看不到未来。

这里没有足够的食物,在逃走匆忙逃走时,多数人是来不及带许多食物的,好在这里有城市供应的自来水系统,不用担心饮水问题,但若没有食物来源,他们撑不过一周。

汤普森是最后一个进门的,若是晚了一步,他也会和那些人一样被关在外面。

得知魔物入侵,匆忙赶到家,却发现原本是自己房子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废墟,巨大的肉块嵌在瓦砾中,像花一样张开的肉团里伸出蜷须;遮天蔽日的蜷须上串着两个徒劳挣扎的躯体。

那是汤普森发誓要守护一生的珍宝。

可是现在。

宝物在眼前破碎了,被触手卷起,摔得四分五裂。

他看着眼前的碎肉,脑袋里“轰”地一声,好像有人用大锤一下一下用力砸着自己的头,里面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手指关节捏的嘎吱作响,眼睛充血发红,汤普森面部肌肉扭曲狰狞,宛若从地狱前来寻仇的恶鬼。

他恨不得当场将这个正在转头看向他的丑陋魔物大卸八块!

“你这个......怪物!”

捡起地上的钢筋,他扑了过去。

“给我死——!”

......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被赶来的救援部队拉扯着领口带走,和混乱的人群推挤着,前往下一个避难处。

他逃了。

联军终究还是败了,所有人都在逃,马不停蹄的逃,即使逃出尤加拉那仍旧不敢停下,即使逃出瓦耶伦仍旧不敢停下,直到一路逃到洛城,他们才获得些许的喘息机会。

二所谓的联军,也早已不复存在了。

那些为了应对魔兽组织起来的快速灾害反应部门和各路佣兵早就如鸟兽一般散了,惊恐的本能让他们第一时间逃回自己的老窝,就连作为联军主帅的骑士大人都跑的无影无踪,天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

应对兽潮...和他们打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魔物从天而降,半数城市失联”是夸大战损,是怀特镇向王国申请快速支援的信号——要知道探索地下城的“光环”可都还没死,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们都还活着。就这么搁置兵甲坐马上观,光明教廷是有多看不起他们?他们迟早都会用手中的剑和大炮来洗刷昔日的耻辱。

但是当看到那团直径高达三百尺的肉质圆球对他们伸出数不尽的触手时,再也没有人以为那是玩笑了。

洗刷耻辱?剿灭兽潮?省省吧,有谁能对抗那种恐怖的东西?有什么东西能抗住那东西哪怕一条触手?别说血肉之躯组成的军阵了,就算是城墙对那种东西都没有任何意义,那个东西只要出现在战场上就意味着一边倒的屠杀,他们能选择的只有逃跑。

后来,汤普森再次见到了那些怪物。

他要复仇,他要冲上去,用枪把那团肉打成筛子,用刀把它的触手一根根砍下来;

他想杀了那怪物。

但他还是逃了。

即使他再怎么不想逃跑,想要与之一战,哪怕拼上性命,哪怕战死沙场,他都没有辱没他的荣耀,他都没有背叛死去的妻儿——可他的躯体却根本不听他的使唤,身体本能的操纵着双腿扭头就跑,越跑越远,越跑越远......

只求能离那浑身甲壳的巨大死神更远一些。

像一条丧家的狗。

“哈哈哈哈哈......”

即使抬着全钢大剑仍旧能保持稳定的大手此刻微微颤抖着,精致书页型酒瓶中撒出来的好酒浇了汤普森满头满脸,但汤普森却依旧痛饮着,浑然不觉。

这本该是升职后的庆贺酒,现在却只能用以浇愁。

哪怕逃到了这里,那些天杀的魔物还是紧追不舍,甚至在不久前穿过洛城军队防线,潜入了他们所在的42号战时收容所;军队自顾不暇,难民被迫拖家带口连番转移。

可他还有什么地方能去?

“顿顿顿......咳咳...咳啊!”

胸口传来的剧痛使肺部一抽,酒呛到了喉咙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汤普森使劲眨了眨眼睛,翠绿的花斑和黑色虚影在眼前跳着,跳着,逐渐模糊了视线。

还能去哪?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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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咕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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